20080101

北埔02# 1907北埔事件百年回顧:訪談文字稿

 # 《山芙蓉的深秋記憶:1907北埔事件百年回顧》 (新竹縣文化局2007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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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907年北埔事件,發生在北台灣新竹山區
客家人跟賽夏族聯合攻擊日本人
近六十名日本人及一百多名台灣人犧牲

日本人事後在北埔戒嚴恐嚇
事件真相與評價
當代仍是百年懸案

事件發生在平地山地的交接「蕃界」
此刻的日本人,剛剛從平地上山
正全面推進到台灣中央山脈

# 受訪者簡介,出場序(按:本片無旁白):
# 楊鏡汀/《內豐浩劫:北埔事件祕聞》(1982) 作者(以下簡稱楊)
# 姜達辰/北埔墾首姜氏家族(姜)
# 呂芳華/蔡清琳外曾孫(呂)
# TaheS a 'oebay(趙正貴)/賽夏族大隘部落(賽)
# 黃榮洛/《北埔事件文集》(2006) 作者(黃)
# 宋建和/前台灣省文獻委員會研究員(簡稱宋,奢老客語)
# 廖景淵/台北縣客家公共事務協會理事長(廖)
# 陳嘉康/北埔國小退休教師(陳)
# 李喬/作家(簡稱李,三語)
# 林柏燕/文史作家(燕,雙語)
# 林文生/隘勇林金祥姪孫(簡稱生,雙語)
# 林彭玉妹/隘勇林金祥姪媳(簡稱彭,奢老客語)
# 劉兆桄/隘勇劉石添曾孫(劉)
# Paelabang Danapan巴厄拉邦(孫大川)/前行政院原住民委員會副主委(巴)
# 呂蔡君/蔡清琳外玄孫女(蔡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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# 楊:「現在這個山芙蓉,北埔鄉把它定為鄉花。它的一天有兩個大的變化:白色跟粉紅間雜在一棵樹上。還沒開的花苞是紅的,在花苞收起來,還是紅色,長的非常美。北埔事件是十一月十四、十五發生的,那時候是山芙蓉可以說是盛開的時候。」



◎《山芙蓉的深秋記憶──1907北埔事件百年回顧》
賽夏族領導:他羅.吾茂(大隘部落)
隘勇領導:巫新炳.何麥榮何麥賢兄弟
總策劃:蔡清琳

# 楊:「北埔事件本質上,是台灣武裝抗日史上,客家人跟賽夏族合力抗日的這個事件。經過一百年,沒有像二二八事件一樣受重視。」

# 楊:「在一九○七年的時候,地方上的抗日領導人蔡清琳(按:1880-1907)組織了『復中興聯合隊』這種革命隊伍,起來抗日。我們稱為北埔事件、北埔事件,真正的策劃的地方,叫做內大坪,是在北埔靠近五指山的、是個很鄉下很偏遠的地方。」





01*. 山上往街上攻擊,要殺日本人
# 姜:「北埔地區在新竹縣來講,是比較接近山地的部分。它其實是屬於山地跟平地交接的部位。那所謂內大坪它就是在山地跟平地交接的前線,最前線。街面上就是北埔現在所知道的就是街面附近,那真的其他地區都是比較山區地方。

所以說當時北埔事件在內大坪發生的時候,它從山上打,先攻擊那些(日本)警察所;從內大坪到北埔大概有十公里左右的路程,它是繼續要打到新竹,結果,就沒有繼續攻了,就又跑回內大坪的山區。蔡清琳是給他們的訊息是:『清朝的兵已經從新竹登陸了』,他們才跟著去打,結果,並沒有這回事啊。」





02. 暴動或抗日?北埔事件一百年評價兩極
# 楊:「一般的北埔人或者其他人,對蔡清琳的這個印象非常壞。他們認為蔡清琳、北埔事件把日本人的婦孺老弱通通殺光,太殘忍,一般的印象是這樣。蔡清琳在戰後也被奉祀在忠烈祠,但是,他是匪徒呢?還是英雄呢?這個是兩極的看法。」

# 呂:「我是一九四七年出生,是客家人,出生地點是在竹東,蔡清琳是我的外曾祖父。從北埔事件以後,幾乎可以講我們有關蔡家的事情,基本上家裡也都很少談。當初日本的警察要脅說是這個要把這個北埔鄉整個村莊全部屠庄,所以對這些鄉民來講的話,感覺說北埔事件對他們是一種傷害,所以也對我們蔡家有一些埋怨。

其實,北埔事件它不是一個單一的事件,它跟整個的社會脈絡非常的有關聯。北埔事件發生的地點是屬於『蕃界』,也就是說界於平地跟山地之間的一個區域在那個地方。」




03. 北埔事件經過,「蕃界」賽夏族觀點:
# 賽:「我是這個賽夏族人帶領參加北埔事件的這個領導人、北賽夏族總頭目趙明政 Taro' a' Oemaw(他羅.武茂,1871-1953)的孫子。一九○七年,明治四十年,蔡清琳他為了要增加抗日的勢力,就到大隘社找我的祖父,希望在新竹這個方向,如果說有燒火冒白煙的時候,就是要我們這個配合抗日的那個記號就對了。

前面的這個森林茂密的地方是一百端,下去走三、四個小時就是北埔。那麼當時,十一月十四號傍晚,派在這邊的年輕人就看到遠遠的新竹方向,有白色的煙,所以第二天,我祖父就帶著族人(從一百端到北埔的中間有很多的日本的分遣所),就是先襲擊這幾個分遣所,然後一直到這個北埔(按:市區的街面上)。那麼到北埔的時候,就發現這個情況不對,這個日本的軍警,已經有大量的軍警要到北埔來鎮壓,所以呢,就沒有繼續再前進,就回頭。

我祖父,十六號凌晨兩點,走到這個一百端的時候,就剛好碰到蔡清琳跟他六位的手下。最後,我祖父把蔡清琳跟他六位手下,要把他砍殺,然後交給日本人。這個是屈於無奈。在當時那個情況之下,是不得已的,不這樣做,也沒有辦法。」

# 黃:「以後日本人來以後,就臨時戒嚴。所以那個地方的人是叫這個參加的人出來投案,沒有馬上出來,你的家屬也要打死,要死刑。」




04. 日本人戒嚴恐嚇,北埔人至今傷痛
# 宋:「(按:奢老客語)後來日本警察隊來,就抓了。與二二八相同,過了就抓了。(北埔)那一帶的青年、中年全部有嫌疑,全部被抓去姜屋(按:北埔姜家)前面的坪上,跪著。」

# 廖:「事發以後,日方派軍隊來的,是從台北這邊派去。派軍隊下來,就是包圍北埔,就是命令要十二歲以上的男孩子要全殺。命令下去給參與的人投案。」

# 姜:「當時參與者,可能很多是北埔人自己的親屬。可能是很遠的親屬也有。當時日本人要清鄉的時候,是北埔人去山裡面把他們叫出來的。那叫出來之後也都被殺了,那所以北埔人可能覺得是心理上的一種痛。」

# 陳:「蔡清琳,不管他做對還是做錯,這個影響到很多人,被殺的人太多了。」

# 呂:「北埔事件絕對不是一個蔡清琳自己一個人的事情。它主要的核心人物,是以當年那個隘勇為主體的一個起義的事件。整個北埔事件,一百多人會去起來作這個事情,一定有它的背景因素。」




05. 山上隘勇,住在開墾「蕃界」最前線
十九世紀漢人上山,開墾山地就有隘勇

# 李:「北埔的開發其實有一個非常好的一段:就前面一段,遷進去就是說姜秀鑾,金鑾殿的鑾,他們去開的。開墾的組織叫做『金廣福』。『廣、福』:福佬人、客家人共同開發。」

# 燕:「北埔往進去就是內山。那這個都是原住民的部落,所以遍地設監督所、分遣所。分遣所等於就是派出所,就是防止他們出來,要經過管制。那麼,這些管制的中間、就是要看守他們的,就是隘勇。所謂隘勇,客家話叫『隘勇』(按:客語)。所以到處有隘寮,有隘勇線。這隘勇線一步一步推往內山進去,這等於原住民的土地越來越少了。」





06. 「蕃界」隘勇:北埔事件核心人物
# 生:「林火城是我的阿公。林金祥,我的叔公,他以前也是隘勇。」

# 彭:「(按:奢老客語)以前聽說,叔公是很乖很聰明的人。早先是做木匠的,後來就是做隘勇。我們的爺爺以前作隘勇,要砍當時「生蕃」的頭。出門被隘勇的帶路人說:哪裡死了多少,要去尋要去看。有人被殺了就要扛,頭也要用搬的。聽說有時候被殺掉兩個,人頭一個,以前人留長毛辮,毛辮綁個結就扛走,有時候被殺了三個頭,就很不好扛,一邊扛兩個,一邊扛一個,扛的搖來晃去,自己都會被嚇壞;如果扛到沒瞑目的,那真會嚇壞!。」




07. 隘勇:「蕃界」山區前哨的底層平民
# 賽:「隘勇的身份有三個:一個是漢人、一個是我們賽夏族人、一個甚至於日本人。」

# 宋:「(按:奢老客語)日本人就作隘勇頭啊,像當班長一樣。大的(階級高的),都是日本人當。」

# 燕:「所以它所召集的是隘勇、賽夏族、還有一些客家人。高級的北埔的一些……都沒有去參加。上層階級、姜家他們、知識份子,是沒有參與的。」




08. 北埔事件發生後,北埔姜家出面善後
# 姜:「對北埔事件,姜家只作善後的事情。姜家事前並不清楚這個事情的發展。我祖父就是姜振乾(按:1886?-19xx?)。當時北埔事件的時候,我祖父是姜家當家人。姜家畢竟是當時大隘地區的領導人,所以我祖父為了安撫這些日本人的兵警來這邊,大概花了當時的錢是超過五萬圓以上。北埔事件的時候,姜振乾也不過二十一歲而已,他那時候已經當家了。因為一直以來對北埔來講,姜家總是帶領開墾北埔,對北埔總是有一個……好像有一個義務,一個責任感的感覺,所以說有事情,姜家總是會出面處理。」




09. 日清甲午戰爭後,姜家帶領乙未年抗日
# 姜:「其實姜家,對日本來講也不見得是友善的。畢竟,乙未年(按:1895年)的時候姜家也出過姜紹祖。日本人登陸台灣以後,基隆登陸,北往南打,那一直打到新竹;姜紹祖(按:1874-1895)是當時姜家的當家者。他那時候年紀只有二十歲,他的兵大概也有八、九百人,在新竹跟日本人對抗,後來是因為被圍了,沒辦法逃出來,他就吞鴉片膏自殺,那他的部眾,後來有的就躲起來了。」

# 楊:「我們還聽到有一些這樣的消息:姜紹祖的那一些抗日的清兵,回到北埔以後,都跑到內大坪去開墾。所以住在內大坪裡的,年紀稍微大一點的,都是北埔事件前的十二年、乙未抗日姜紹祖的部下,所以抗日的情緒這種……這非常強烈的這些人。」

# 劉:「我的曾祖父,跟北埔事件抗日的一個領導人之一:就是像何麥賢、何麥榮這兩兄弟,可以講說是世交。我的曾祖父劉石添先生,在內大坪擔任隘勇,一九○七年參加北埔事件,最後遭到日本的殺害。」





10. 從乙未抗日到北埔事件,住民兩次受難
# 劉:「我個人覺得說:北埔事件是一個被去頭去尾的事件(按:現場音)。那至於發生北埔事件有一個很重要的因素,是我的曾祖父之前參加過乙未抗日這個行動。當時很壯烈的一個(乙未)抗日的行動,引起了日本人的屠村和焚庄。

我的曾祖父,他當初住在是現在寶山鄉,和峨嵋交界那個地方。我的曾祖父,當初就是因為在這種的日人的強烈報復之下,無奈的離開他的故鄉。那時候的遷徙是整個村莊、幾乎是整個村莊一起離開的,到那個內大坪去的。北埔事件起義當中,許多跟我曾祖父一樣遭遇的人,都有這種慘痛的記憶。」

# 呂:「北埔事件從內大坪開始殺出來的時候,它是由何麥榮、何麥賢兄弟,還有巫新炳,由他們一路往北埔這個方向殺過來。他們是有目的、有組織的一種方式去做,而且,目的完全是鎖定在日本人。」




11. 殺日本人之後,日本人殺人
# 宋:「(按:客語)當時事情發生,我聽老人家講的:那時候,他們下來就ㄆㄧㄣ ㄆㄧㄣ ㄆㄧㄤ ㄆㄧㄤ,在金廣福那裡就戰了。」

# 姜:「北埔支廳所,就是現今的金廣福。北埔支廳也很多警察,很多都被殺,就在金廣福的這前面廣場。」

# 陳:「那時候在北埔的日本人幾乎被殺光了。根據記錄來說,好像被殺掉的日本人有五十幾人。被殺的大概是警察,還有公家機關的人。太太、兒子,在北埔的是無一倖免。」

# 廖:「我聽老人家講的:給日方殺掉的隘勇,受到日本的這個酷刑;有的手腳釘鐵釘,勾鐵勾,穿鏈起來這樣拉到那個山上去砍殺。」

# 生:「日本警察要抓我叔公,把他爸、他哥打得很悽慘,所以他出面自首,對日本人說:『事情是我做的,不要連累我爸爸、我哥哥』,隨即被日本警察抓到長坪。」





12. 內大坪長坪深壢,新竹五指山區
    北埔事件犧牲者,這裡死難最多
# 生:「(按:客語)我的阿太(曾祖父),就跑到長坪那邊對面的山去看:他那時候知道他的兒子要被殺了,只看到一顆顆頭顱落下,但是很遠,看不到哪個是他的兒子。」

# 楊:「究竟被日本人殺掉、或者是無辜被宰掉的有多少,到目前為止,台灣人死亡的名單,現在已經有八、九十個,但是實際上,恐怕是超過一百多。」




13. 就在附近,日本人留下小孩子的紀念碑
# 楊:「這個五子碑,寫著五個小孩子的名字,日本小孩子的名字。如果沒有再詳細地去研究北埔事件究竟是怎麼一回事、跟五子碑有什麼關係,恐怕,整個北埔事件永遠埋沒在整個歷史洪流裡頭。

第一次帶我去看五子碑的,就是有一位叫做趙傳煙趙先生,賽夏族的家長。趙先生很虔誠地雙手向這些五個小孩子祭拜,好像(說)被我們的這個族人殺掉了,給他們道歉的意思,用日本話來講。我非常感動。」

# 燕:「但是我們去看北埔,那個五子碑前面擺滿了玩具車,就是當地的居民給小孩子玩的。這表示說北埔人還是蠻寬容的。裡面小孩子是無辜的。」





14. 山上聯合攻擊,街上希望和平
# 燕:「北埔第一個,它是開發很早,在新竹縣來講。一八九五年日本佔領台灣的時候不久,就設了北埔公學校,因為它是往內山開發的一個……樟腦也好、木材也好,表示那時候的北埔,日本蠻重視的。」

# 姜:「當時北埔事件發生的時候,北埔公學校的校長叫安部校長。像安部校長跟安部校長夫人,甚至他們來到北埔沒幾年他們都會講客家語,北埔人對他們都算是很敬重,才會造成說北埔事件的時候,北埔的一些人會去保護安部校長的夫人的事情。北埔事件,當時領導人是蔡清琳。蔡清琳本人,地方上的人,對他的風評不是這麼好的。」

# 陳:「就是說,他跟一個日本的女人很要好。那日本的警察就叫她不要跟蔡清琳好,那蔡清琳對日本人很反感,好像說那個滿清政府還派人來跟我們銜接、聯絡,成功了以後,說不定還有官可以做。很多人聽信了這些話。」

# 黃:「隘勇的那個待遇很低,也是危險的工作,所以他那個山上工作,不知道那個街市的日本的制度、日本的兵力有多麼嚴密,一定都不曉得。如果曉得的話他不參加嘛。」




15. 北埔事件大場景:平地往山地開發
# 賽:「北埔事件之前,因為大嵙崁,就是現在的桃園縣復興鄉的泰雅族人還在反抗日本人,日本人就叫這些隘勇跟他們日本的軍警來襲擊那邊的泰雅族蕃人。一方面他待遇低,一方面有生命的威脅,所以這些隘勇參加北埔抗日事件,他們都願意參加的原因在這裡。」

# 巴:「一八九五年日本人到台灣來以後,他第一個重要的工作,其實是在處理平地的事情。但是差不多到一九○五年(左右),很明顯的平地方面的反抗力量已經停止,就開始對山地地區進行這種武力的圍剿,所以大概在一九○七年這已經是進入他的第二個步驟,已經開始進入到整個中央山脈。」

# 生:「會有這個事件,當初是以十八尖山的稻草堆來作信號。無奈那個稻草堆被放牛的小孩,把它燒起來,我們內大坪看到這種景象以為是信號,所以直接就往外攻。」

# 燕:「基本上,蔡清琳他文弱書生。他不是一個狠角色。所以這一點也是北埔人最不能原諒他的,因為你本人沒有參加。」

# 楊:「其實,北埔事件不是北埔人想像中的那麼單純。」

# 宋:「(按:奢老客語)這些隘勇,如果沒事怎麼會來參加?不可能。」

# 李:「(按:奢老客語)歷史的重大事件一定有它歷史的淵源,還有社會的、甚至經濟的原因。」

# 賽:「(1902年)南庄事件過了以後,日本人把所有我們族人的槍、刀全部沒收,對我們族人來講的話,心裡上非常不高興,但是也無可奈何。」

# 劉:「當時日本殖產興業的一個政策:到內大坪這個地方來孕育高經濟的農業作物,透過法律的行動,把土地持為己有。就我祖父告訴我的:北埔事件是乙未戰爭的延續,是乙未戰爭時,這群人,抗日遭受屠殺之外,他們土地被日本人霸佔,而無奈去從事隘勇的工作。」




16. 山區「蕃界」隘勇遺族,主張立碑
# 劉:「(按:現場音,談立碑構想)這設計是用手來作概念,用五指山、還有用五子碑等等這些.....然後這是一個雕塑的,有一種和解的意味。」

# 呂:「但是我們在歷史上面的記載,就不斷對這些犧牲的這些人,認為他們是無業遊民、因為為了生活所困,所以今天起來暴動,所以,對於這些烈士來講,他們的靈魂,在這種情形下死不瞑目。」





17. 權力刪除記憶,百年見證者都已過往
# 呂:「其實在北埔事件之後,那包括我外公,幾乎可以講沒有地方可以躲了;在日據時代,在這樣子恐怖的時代裡面,有關蔡清琳的任何事情不但是不談,不可以出現,還要銷毀,所以,我們家裡當然祖先牌位更加不能出現這個事情。」

# 楊:「二十幾年前,他的這個祖宗牌,小小的這個牌位:正面,奉祀的是呂家的,在背後寫蔡清琳的這個名字,不敢在正面寫。北埔事件發生那麼久了,他的牌位還是躲在後面。」

# 呂:「這是蔡清琳。這是我外公,這我舅舅,這我外婆(按:現場音)。我外婆從來不談北埔事件。我們家裡從來不談北埔事件。我們家裡,外婆跟我外公被迫離婚,因為情勢如此,所以我外婆還是繼續在供奉蔡家的祖先牌位。」

# 蔡:「在小的時候每個人都會問我說:為什麼我叫呂蔡君,可是沒有人會知道,什麼是北埔事件。無論我同儕,或者甚至是師長,即使我講了說蔡清琳是我的、我們家的祖先,然後他曾經是抗日份子也入了忠烈祠,可是沒有人知道這件事。講了出來好像沒有人相信這樣子。那……久而久之變成我也沒有辦法再去談這件事情,因為談了,好像我在講一個不存在的事實。」

# 黃:「我們去北埔的時候,很多人不願意講,怎麼講呢?有的人是,講的話可能很多人不相信:怕日本人再回來管台灣。」

# 楊:「到目前為止,北埔事件的是非都沒有辦法弄清楚,好壞都沒有辦法弄清楚,這是今天一百年我們應該、官方和民間應該對這一方面多下工夫、多努力的。」

# 巴:「我覺得定功過不是一個歷史的任務,是政治的任務,是意識形態的任務,而不是……歷史只能承擔啊,過去死了就死了,你只能夠……有一些死的很慘就是哀傷啊,我覺得…都應該一體的把它承擔是比較好…。」

# 彭:「(按:客語)這事情我們後輩說是對的,我也不知道;說是不對的,我也不知道,但是總歸一點來說,自己的叔叔做出這樣的(錯)事,是對是錯我也不敢評論,但是心裡是非常難過的。」

# 按:片尾曲"靜夜星空"、感謝名單及工作職員表。

 (請注意:本片所有訪談內容,均為「受訪者表示」之表達,而非「已確認史實」之描述。其雖可視為口述歷史之採集資料,並不建議將其完全視為已獲證實之文字歷史。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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# 發行人:鄭永金/新竹縣縣長

# 總編審:曾煥鵬/新竹縣政府文化局局長
# 副總編審:何仁昌/新竹縣政府文化局副局長
# 編審委員:(姓氏筆劃序)
   田瑋.林柏燕.陳板.曾吉賢
   楊鏡汀.劉兆桄.薛雲峰

# 指導單位:
   新竹縣議會
   行政院文化建設委員會
   行政院客家委員會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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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山芙蓉的深秋記憶:1907北埔事件百年回顧》

顧問:楊鏡汀/《內豐浩劫:北埔事件祕聞》(1982) 作者
製作:印花印象有限公司 MIMEO FILMS Ltd.
監製:新竹縣政府文化局, 2007
 (c) MMVII, Culture Affairs Bureau of HsinChu County
     all rights reserved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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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 按:段落編號為重編訪談文字稿另加,並未出現在影片畫面中。(20111114)

**圖像資料
.台灣總督府總督官房文書課 1908, 《台灣寫真帖》,〈隘勇線前進隊北浦部隊の宿營〉
     " A Group of the Frontier-Police Guard (Ayu) in the Shinchiku District"
.中島一晴 1935, 〈新竹州大觀鳥瞰圖〉
.成田武司 1995 (1912編) 《台灣生蕃種族寫真帖》,台北:南天(他羅吾茂 1912 靜照)
.台灣總督府民政部蕃務本署 1913, 〈台灣蕃地圖〉
.金廣福文教基金會, 1997編《北埔光景》:姜炫鏢提供之1910年代北埔隘勇及大坪派出相關
.邱萬興, 1998編《北埔百年影像史》:1920年代北埔聚落、北埔公學校、安部手作、姜振乾
.遠流出版社 2005編, 《認識台灣:回味1895~2000》
.趙正貴, 2006編《歐拜.他羅:老照片故事集》:他羅.武茂(趙明政)相關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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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 comment:

  1. @pankuangming RT@asioliu 今天傍晚,年輕人看到遠遠的新竹方向有白色的煙….1907#北埔事件 百年回顧 (2007):訪談文字稿 http://asioliu.blogspot.com/2007/12/beipu02.html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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